社團活動·籃球場·放學回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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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團活動·籃球場·放學回家
學校除了廣播站，其他社團活動都固定在一、三、四下午最後兩節開放，周五下最後一節課各社團的社長會去社團做一些清算，確認一些設備是否關閉等，最後還要制成報表，按月提交給學校。
學校電視臺和廣播站其實是一體的，但廣播站每天下午都會播音，而電視臺的視頻制作、拍攝和剪輯都需要大量的時間和人力，所以漸漸就分開了。
這也是許歲安聽向楠講的。
說到廣播站當年剛建立起來時她是社長。
無聊枯燥的下午，廣播站成了所有學生的“解藥”。
向楠見她沒有事做，便問她：“下午要不要過去看看，剛好我們社團在廣播站樓下，我們一起過去。”
許歲安搖搖頭說：”不了，廣播站的規定是‘除社員外，他人勿進’。”
這還是許歲安定下的，因為投稿的同學實在太多每次播音現場總是混亂，後來就幹脆采用投稿箱的形式，並制定了這條規定。
向楠先說她軸，又笑她說：“那你現在後悔不？”
許歲安說：“當然沒有，這樣做廣播站才會有秩序，好起來。”
她又說：“後悔的事情有很多，但不是什麽決定都值得後悔。”
聽完後向楠說：“行啊，仙子啊說話一套一套的，你應該去學文的。”她擡表看了下時間說：“我要去畫室了，你和我一起去吧，我們畫室沒這規定，我給你找一個畫板，你坐我旁邊，而且你也會畫畫。”
許歲安說：“不用，我一會兒去圖書館。”
向楠有些不放心的樣子，她問：“一個人啊？”
許歲安說：“嗯。”
向楠的意思是一個人不免孤單，而且學校這麽大。
於是她想了個主意，她說：“要不你去看張鶴欽他們打籃球吧，一周一賽，路懷崢也在。”
許歲安回頭看來眼路懷崢的空座，說：“不了，我去圖書館找一本書看，然後去綜合一號樓找你，等你一起去吃飯。”
“可以，那我們吃食堂嗎？”
“忘了有晚自習，好煩。”向楠哭著臉說。
許歲安說：“吃食堂，我想吃豌雜面。”
向楠說：“沒問題。”然後說：”那我過去了，還有五分鐘。”
兩人說了再見。
許歲安又在教室裏坐了一會兒，教室人很少，同學大都在社團和操場。
寓教於樂，這是這所中學最大的成功之處。
她還沒有課本，把路懷崢的語文書放回到他座位後，拿上校卡去了圖書館。
路上剛好有段距離要經過籃球場，場外幾乎圍滿了人，她也就沒有多停留。
廣播裏放著音樂，蕩漾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，但到了圖書館裏卻很安靜。
一樓有買奶茶的區域，還有甜品櫃，都是學校社團提供的，然後請人幫忙售賣。
上了二樓，就比較正式了。
書還是分類分區擺放好的，每一本上面都貼有二維碼和編號，以方便借出和尋找。
圖案花色各異的書籍封面，許歲安幾乎是一晃而過，她似乎沒有找到自己想看的書。
稍稍有些失落，一些看過的書不再想看第二遍，沒有看過的書光看書名就足以讓她放棄。
或許今天不適合看書，她想。
而那天收到路懷崢禮物之後，心裏總是很浮躁，有些靜不下來。
她看著面前的書墻，還是決定下次再來看。
正要走，有人叫住她，語氣中帶著驚喜又或是不可置信。
許歲安看向他，脫口說出他的名字：”晏時安。”
她笑著說：“好久不見。”
晏時安手裏還拿著一本書，歷史類的。
他說：“是啊，還久不見。”
他又問：“你什麽時候回來的？”
“上周五回的學校，有些匆忙。”許歲安看著他手裏的書說：“你看《全球通史》？”
因為晏時安學的理科，所有她有些驚訝。
晏時安笑著說：“偶爾看看，換下腦子。”
許歲安開著玩笑說：“我知道，你一向是文理兼修。”她也說出自己的疑惑：“不過你現在高三了，還有一個多。月的時間就高考了，還有時間看課外書嗎？”
晏時安說：“其實還好，我沒多大壓力，可能是前期打的基礎較好。”
許歲安倒是有些酸了，她說：“要不說你是千年難遇的學霸呢。”她問：”你不會保送了吧？”
晏時安說：“是有這樣的名額。”但他還在猶豫，因為不是自己想去的學校。
兩人漸漸沒了話說，許歲安心裏突然被有了一個念頭，她想去看看籃球賽。
就是不知道結束沒有，不過她想去碰碰運氣。
她說：“那我還有事，我先走啦。拜拜。”
晏時安去前臺借好了書，追上她說：“我和你一起吧，回教學樓嗎？”
許歲安說：“去看他們打籃球。”
晏時安說：“那要走快一點，過去還能看到結尾。”
路上許歲安說：“我記得你也愛打籃球。”
晏時安笑著說：“是，但已經好久不打了。”
“因為學業嗎？”
晏時安說：”也不全是，主要學校的這些活動是從你們這屆開始的，我們管的少，參加的也就少。”
許歲安點點頭說：“是，好像就辯論隊和學生會還有你們這屆在主持了。”
話題朝著悲傷的基調發展，學校就是這樣一年又一年，新老交替，總歸會被下一屆學生替代。
晏時安說：“說起辯論賽，五一假期結束後有一場，你到時候可以來看。”
五一假期結束？那得是下個月的事了，許歲安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時間。
她說：“沒辦法保證，但有時間會來的。”
晏時安說：“好。”他又說：“這是我高中最後一場，說實話想起來感覺和你一起打辯論賽的日子就在昨天，但是一晃我都快畢業了。”
她和晏時安是在辯論隊認識的，當時高一剛開學，因為感興趣就加入了學校的辯論隊。和晏時安做隊友的時候，兩人很有默契，點子總能想到一塊。
當然也有人說過他們，一個時安，一個歲安，很有緣。
許歲安笑著說：“只是高中畢業而已，你怎麽說的感覺像我們十幾年沒見面一樣。”
晏時安想否認，他想說沒和她見面的這些日子似乎真的是過去了十幾年。
但他不敢。
“是嘛，可能我現在是成年人了？”
喜歡懷念過去。
許歲安笑著點頭，她覺得晏時安不只是長大還變幽默了，和當初嚴肅的隊長一點也不像。
她說：“不能多說了，不然籃球比賽要結束了。”
兩人加快了些腳步，到時剛好趕上裁判宣布比賽結果。
高二年級隊贏了，也就是路懷崢他們。
人慢慢散去了一些，晏時安沒走一直站在許歲安旁邊，他似乎還有話說，卻又說不出口。
路懷崢收拾好東西，和張鶴欽往她這邊走，但一開始他並沒有看到許歲安，而是還在和張鶴欽說著剛才的籃球賽。
兩人走近了一些許歲安聽見張鶴欽說：“你最後一個球投的真漂亮，那群高一隨便找一個無人能比。”張鶴欽說得十分解氣，今天剛上場就一直被高一年級占據上風，比賽前半程各種驕傲，後來路懷崢開始認真，幾人配合才贏得這次比賽。
路懷崢今天本來想水一下的，畢竟比賽每周都有，他幾乎場場都在，但今天實在是他們太狂了，還各種鄙視，他沒忍住後來還差點動手。
張鶴欽誇他，他也就笑，沒說話，擡頭看前面的路時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。
張鶴欽看他臉色變了，也跟著向前看。
許歲安和晏時安正在說話，她看到路懷崢過來高興地喊他：“路懷崢！”
晏時安的心莫名地停了半拍，他覺得許歲安現在才是發自內心的高興。
他也說：“那我先走了。”他心裏稍稍失落，也有些許不甘，
許歲安點頭說：“好。”
這邊路懷崢也是情緒不佳，三人一路從籃球場到綜合一樓，他一直板著臉。
許歲安問過兩次，他都愛答不理，也就不問了。
張鶴欽看出端倪又不好說話，他就沒見過把自己弄得這麽憋屈的男人，私底下罵過幾次，結果人家還是不肯長嘴。
到樓下時間剛好趕上向楠從畫室出來。
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。
“你們三個不會是在等我吧？”
張鶴欽說：“廢話，快點吧，餓著呢。”
“我可是飛奔下來的。”她挽著許歲安的胳膊，幾人往食堂走。
這是許歲安返校後第一次吃食堂，向楠給她重新介紹了下。
“一樓最垮，二樓一般，三樓優秀，四樓是快餐，你要是好甜口呢就可以去五樓。”
許歲安說她能把這些總結出來也是實屬不易，本想誇她，向楠卻說：”別問我為什麽知道，有人投稿校刊就這樣寫的，然後被學校認證。”
“你來肯定是吃好的，我們吃三樓。”
張鶴欽說：“行。”
路懷崢悶著不出聲，張鶴欽說：“他同意了。”
排隊買飯時，許歲安和向楠在另一排，路懷崢和張鶴欽站在後面。
張鶴欽說：“不是我說，人家都不搭理你，你氣什麽。”
路懷崢閉著眼：“你又看出來了，欠不欠？”
張鶴欽故意自嘲道：“好好好，我多管閑事嘍。”
路懷崢微微睜開眼，擡手說：“是不是找打。”
張鶴欽推開手說：“沒，這不在是幫你想辦法嗎？”
他拍著路懷崢的肩膀說：“畢竟有過緋聞，一個時安，一個歲安，聽著多般配啊。”原意本來是安撫，但說出來好像變了味道。
路懷崢聽著覺得諷刺，自己和許歲安在一起十幾年，從小玩到大，不是更般配才對？
他十分不屑地說：“般配個屁！”
張鶴欽看他這樣子覺得好笑，他說：“你這樣特像一個小姑娘。”
路懷崢真要打人了。
張鶴欽說：“生悶氣沒法解決問題，你呢近水樓臺，我覺得那人沒戲。還有，你這個態度，不能這樣對人女孩子，而且人許歲安又沒做錯什麽。”
這句話倒是觸動了他，想起剛剛自己冷臉許歲安，心裏覺得愧疚，不過他這人脾氣怪，還嘴硬，恐怕是不會輕易給自己找臺階下。
“你懂挺多的？”他在懟人。
張鶴欽先覺得是在誇自己，後知後覺他才想起他是在開他的玩笑。
“第幾遍了，我現在浪子回頭，還是個好人。”
路懷崢端好面，轉身在他旁邊說：”嗯，那你好好做人。”
別老瞎出主意。
他的脾氣在許歲安這裏可是沒了用武之地，你不理我，那我也就不和你說話唄，省得沒說上幾句脾氣又炸了。
四人找了個座位坐下，許歲安吃了幾口，突然想起什麽。
她拿出相機說：“你們不介意的話，我想拍照記錄下。”
向楠說：“好啊，咱們四個第一次一起吃飯，是得記錄下來。”
她笑著看向許歲安的鏡頭。
“好，我錄的視頻，照片可以截圖發你。”
“都可以。”
許歲安把鏡頭轉向張鶴欽，她說：“我在拍。”
張鶴欽很高興地配合她。
“沒問題，我這比個耶。”
鏡頭又給到路懷崢，她說：“路懷崢你擡頭看我，笑一個。”
他擡頭，板著臉。
“幹什麽嗎？路懷崢，笑一個唄，和我吃飯你不高興啊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行吧，那就先到這裏。”最後四人又合拍了一張照片，路懷崢也配合鏡頭只是依舊一副不開興的模樣。
晚自習，前半個小時老師會講一些知識點，後面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留給同學自習或者是做隨堂練習。
物理老師上了年紀，半小時到了以後就不講了。
許歲安沒習題冊，也就沒有作業，教室裏沒人講話，她和向楠也就不敢出聲，傳了幾張紙條後向楠開始為作業奮鬥，她就無聊地在草稿紙上作畫，
隨便畫了幾筆後，她翻開新的一頁寫了一行字，然後推到路懷崢桌上。
“你今天怎麽突然生氣了？”
路懷崢在解一道物理題，看到本子上的內容後，頓了一下，在上面寫下回覆。
“不算生氣。”
“那是什麽？”
“你和那個什麽時安的很熟嗎？”
“晏時安嗎？還好吧，之前一個辯論隊。我和他算是朋友。”
“只是朋友？”
“只是朋友。”她又寫下一句：”你今天生氣是因為他？”她試探性問了一句：”你和他有過節？”
路懷崢轉頭看她說：”沒有，我說了不算生氣。”
許歲安抿了抿嘴說：”好吧，那你現在心情怎麽樣？”
“一般。”說完繼續埋頭做題。
許歲安看他明明就是失去了，還不說，真奇怪。
她思考了一下說：“那你保持保持，晚自習下課後我們要一起回家，別到時候又······”
路懷崢停筆問：“我很易怒嗎？”
許歲安肯定道：“你脾氣很怪的，幹媽沒和你說嗎？”
“一般我不和她耍脾氣。”
“哦。”
許歲安看他，草稿紙都快戳破了。
兩人僵持片刻，路懷崢主動說：“我以後也不和你耍小性子。”
許歲安嘴角顫了顫，這是他的道歉嗎？
聊天到這裏結束，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，晚自習就已接近尾聲。
路懷崢的物理題最後沒有解出來，他也沒再繼續，簡單收拾了下把習題冊塞進桌洞。
許歲安收拾好書包，叫了聲向楠說：“我先走了，明天見。”
向楠收拾東西一向較慢，她慌忙地說：“你等等我，我們一起出去。”
張鶴欽站起來說：“欸，還有我。”
許歲安解釋說：“我爸爸今天在外面等我，所以我們不能一起回家了。”有些遺憾。
向楠挽著她胳膊說：“沒事，和你一起出去就行。”
“我們之前不是一直一起走的嗎？今後也是。”向楠笑著說。
路懷崢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外，他倚著門框，幹凈利落地說：“走了。”
四人一同出了學校，說完再見後，許歲安上了車，張鶴欽陪向楠去公交車站，路懷崢一個人往回家的路上走。
一開始，許建國讓他們上車，他一起送，但是大家都婉拒了。
向楠和張鶴欽還好說，只是路懷崢，許歲安想不明白。
兩家人都很熟，而且他們家距離學校最遠，一個人走回去顯然是不現實，而他家裏人好像沒有派人來接他的意思，到底是為什麽？許歲安再三糾結後，還是決定去問一問他。
收到許歲安的短信消息，路懷崢剛出地鐵。
路邊的玫瑰花開的正好，一些花瓣被晚風吹落到地上，泛起陣陣涼意。
“你到家了嗎？”許歲安問。
他沒回，十幾分鐘後許歲安打來了電話。
電話接通，許歲安趕忙問他：“你到家了嗎？”她的語氣有些焦急。
他答：“快了。”
許歲安：“你走回去的？”
路懷崢：“坐的地鐵。”
許歲安想起他們家附件有條地鐵線可以直通學校。
路懷崢：“你呢？到家了？”
許歲安：“早就到了，我都準備睡覺了。”
許歲安看了一眼時間，九點四十五。
她覺得不對，詢問道：“這個點，你應該到家了啊？”
“在小區公園裏坐了一會兒。現在準備往家走了。”
許歲安“哦”了一聲，她有話想說，有害怕自己說的太多，說的不合適。
她猶豫良久，還是決定說出來。
“你今天應該和我們一起走的。”
她怕路懷崢不理解，又解釋：“你一個人回家多不安全，就算是安全的，一個走多無聊啊。”
路懷崢一邊走，一邊聽她講。
“你要是上車的話，我們還能多聊聊天。”
“還有，你一個人走在馬路上，看著很讓人心疼。”
許歲安咳嗽了一聲，說：“我的意思是說，看起來很孤獨，熱鬧後的孤寂。”
路懷崢沒說話，許歲安聽到他在笑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
“笑你還是小孩。”
他停下腳步，嘆了口氣說：“我習慣這樣，所以不覺得孤獨。”
“反倒是你，想這麽多？”
為了讓許歲安放心，他解釋：“之前家裏有司機接，後來我發現，我不喜歡那種，那不自由。”
他笑著說：“許歲安，這一年我想通了好多事，也找到了自己更喜歡的活法，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樣，很聽話，好學習。”
“所以，”他呼出一口：“許歲安，你用擔心。”
許歲安一時語塞，像是剛聽完一場演講，他訴說著自己過去十七年的人生，他走了很長一段路才看清自己。
想要什麽，不想要什麽。
雖然偶爾也會有沖動，無腦的時刻，但是至少他已經找到了自己人生最重要的那一部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許歲安聲音明亮：”那晚安，我們明天見。”
屋外靜謐，這晚的月亮很圓很圓。
“晚安。”
路懷崢洗了澡出來，拿起手機上面有一條消息。
安安安安安：路懷崢，作為你從小到大的好朋友，我還是想說，一個人太無聊了，下一次如果還是這樣，我希望我們能一起回家。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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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校電視臺和廣播站其實是一體的，但廣播站每天下午都會播音，而電視臺的視頻制作、拍攝和剪輯都需要大量的時間和人力，所以漸漸就分開了。
這也是許歲安聽向楠講的。
說到廣播站當年剛建立起來時她是社長。
無聊枯燥的下午，廣播站成了所有學生的“解藥”。
向楠見她沒有事做，便問她：“下午要不要過去看看，剛好我們社團在廣播站樓下，我們一起過去。”
許歲安搖搖頭說：”不了，廣播站的規定是‘除社員外，他人勿進’。”
這還是許歲安定下的，因為投稿的同學實在太多每次播音現場總是混亂，後來就幹脆采用投稿箱的形式，並制定了這條規定。
向楠先說她軸，又笑她說：“那你現在後悔不？”
許歲安說：“當然沒有，這樣做廣播站才會有秩序，好起來。”
她又說：“後悔的事情有很多，但不是什麽決定都值得後悔。”
聽完後向楠說：“行啊，仙子啊說話一套一套的，你應該去學文的。”她擡表看了下時間說：“我要去畫室了，你和我一起去吧，我們畫室沒這規定，我給你找一個畫板，你坐我旁邊，而且你也會畫畫。”
許歲安說：“不用，我一會兒去圖書館。”
向楠有些不放心的樣子，她問：“一個人啊？”
許歲安說：“嗯。”
向楠的意思是一個人不免孤單，而且學校這麽大。
於是她想了個主意，她說：“要不你去看張鶴欽他們打籃球吧，一周一賽，路懷崢也在。”
許歲安回頭看來眼路懷崢的空座，說：“不了，我去圖書館找一本書看，然後去綜合一號樓找你，等你一起去吃飯。”
“可以，那我們吃食堂嗎？”
“忘了有晚自習，好煩。”向楠哭著臉說。
許歲安說：“吃食堂，我想吃豌雜面。”
向楠說：“沒問題。”然後說：”那我過去了，還有五分鐘。”
兩人說了再見。
許歲安又在教室裏坐了一會兒，教室人很少，同學大都在社團和操場。
寓教於樂，這是這所中學最大的成功之處。
她還沒有課本，把路懷崢的語文書放回到他座位後，拿上校卡去了圖書館。
路上剛好有段距離要經過籃球場，場外幾乎圍滿了人，她也就沒有多停留。
廣播裏放著音樂，蕩漾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，但到了圖書館裏卻很安靜。
一樓有買奶茶的區域，還有甜品櫃，都是學校社團提供的，然後請人幫忙售賣。
上了二樓，就比較正式了。
書還是分類分區擺放好的，每一本上面都貼有二維碼和編號，以方便借出和尋找。
圖案花色各異的書籍封面，許歲安幾乎是一晃而過，她似乎沒有找到自己想看的書。
稍稍有些失落，一些看過的書不再想看第二遍，沒有看過的書光看書名就足以讓她放棄。
或許今天不適合看書，她想。
而那天收到路懷崢禮物之後，心裏總是很浮躁，有些靜不下來。
她看著面前的書墻，還是決定下次再來看。
正要走，有人叫住她，語氣中帶著驚喜又或是不可置信。
許歲安看向他，脫口說出他的名字：”晏時安。”
她笑著說：“好久不見。”
晏時安手裏還拿著一本書，歷史類的。
他說：“是啊，還久不見。”
他又問：“你什麽時候回來的？”
“上周五回的學校，有些匆忙。”許歲安看著他手裏的書說：“你看《全球通史》？”
因為晏時安學的理科，所有她有些驚訝。
晏時安笑著說：“偶爾看看，換下腦子。”
許歲安開著玩笑說：“我知道，你一向是文理兼修。”她也說出自己的疑惑：“不過你現在高三了，還有一個多。月的時間就高考了，還有時間看課外書嗎？”
晏時安說：“其實還好，我沒多大壓力，可能是前期打的基礎較好。”
許歲安倒是有些酸了，她說：“要不說你是千年難遇的學霸呢。”她問：”你不會保送了吧？”
晏時安說：“是有這樣的名額。”但他還在猶豫，因為不是自己想去的學校。
兩人漸漸沒了話說，許歲安心裏突然被有了一個念頭，她想去看看籃球賽。
就是不知道結束沒有，不過她想去碰碰運氣。
她說：“那我還有事，我先走啦。拜拜。”
晏時安去前臺借好了書，追上她說：“我和你一起吧，回教學樓嗎？”
許歲安說：“去看他們打籃球。”
晏時安說：“那要走快一點，過去還能看到結尾。”
路上許歲安說：“我記得你也愛打籃球。”
晏時安笑著說：“是，但已經好久不打了。”
“因為學業嗎？”
晏時安說：”也不全是，主要學校的這些活動是從你們這屆開始的，我們管的少，參加的也就少。”
許歲安點點頭說：“是，好像就辯論隊和學生會還有你們這屆在主持了。”
話題朝著悲傷的基調發展，學校就是這樣一年又一年，新老交替，總歸會被下一屆學生替代。
晏時安說：“說起辯論賽，五一假期結束後有一場，你到時候可以來看。”
五一假期結束？那得是下個月的事了，許歲安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時間。
她說：“沒辦法保證，但有時間會來的。”
晏時安說：“好。”他又說：“這是我高中最後一場，說實話想起來感覺和你一起打辯論賽的日子就在昨天，但是一晃我都快畢業了。”
她和晏時安是在辯論隊認識的，當時高一剛開學，因為感興趣就加入了學校的辯論隊。和晏時安做隊友的時候，兩人很有默契，點子總能想到一塊。
當然也有人說過他們，一個時安，一個歲安，很有緣。
許歲安笑著說：“只是高中畢業而已，你怎麽說的感覺像我們十幾年沒見面一樣。”
晏時安想否認，他想說沒和她見面的這些日子似乎真的是過去了十幾年。
但他不敢。
“是嘛，可能我現在是成年人了？”
喜歡懷念過去。
許歲安笑著點頭，她覺得晏時安不只是長大還變幽默了，和當初嚴肅的隊長一點也不像。
她說：“不能多說了，不然籃球比賽要結束了。”
兩人加快了些腳步，到時剛好趕上裁判宣布比賽結果。
高二年級隊贏了，也就是路懷崢他們。
人慢慢散去了一些，晏時安沒走一直站在許歲安旁邊，他似乎還有話說，卻又說不出口。
路懷崢收拾好東西，和張鶴欽往她這邊走，但一開始他並沒有看到許歲安，而是還在和張鶴欽說著剛才的籃球賽。
兩人走近了一些許歲安聽見張鶴欽說：“你最後一個球投的真漂亮，那群高一隨便找一個無人能比。”張鶴欽說得十分解氣，今天剛上場就一直被高一年級占據上風，比賽前半程各種驕傲，後來路懷崢開始認真，幾人配合才贏得這次比賽。
路懷崢今天本來想水一下的，畢竟比賽每周都有，他幾乎場場都在，但今天實在是他們太狂了，還各種鄙視，他沒忍住後來還差點動手。
張鶴欽誇他，他也就笑，沒說話，擡頭看前面的路時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。
張鶴欽看他臉色變了，也跟著向前看。
許歲安和晏時安正在說話，她看到路懷崢過來高興地喊他：“路懷崢！”
晏時安的心莫名地停了半拍，他覺得許歲安現在才是發自內心的高興。
他也說：“那我先走了。”他心裏稍稍失落，也有些許不甘，
許歲安點頭說：“好。”
這邊路懷崢也是情緒不佳，三人一路從籃球場到綜合一樓，他一直板著臉。
許歲安問過兩次，他都愛答不理，也就不問了。
張鶴欽看出端倪又不好說話，他就沒見過把自己弄得這麽憋屈的男人，私底下罵過幾次，結果人家還是不肯長嘴。
到樓下時間剛好趕上向楠從畫室出來。
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。
“你們三個不會是在等我吧？”
張鶴欽說：“廢話，快點吧，餓著呢。”
“我可是飛奔下來的。”她挽著許歲安的胳膊，幾人往食堂走。
這是許歲安返校後第一次吃食堂，向楠給她重新介紹了下。
“一樓最垮，二樓一般，三樓優秀，四樓是快餐，你要是好甜口呢就可以去五樓。”
許歲安說她能把這些總結出來也是實屬不易，本想誇她，向楠卻說：”別問我為什麽知道，有人投稿校刊就這樣寫的，然後被學校認證。”
“你來肯定是吃好的，我們吃三樓。”
張鶴欽說：“行。”
路懷崢悶著不出聲，張鶴欽說：“他同意了。”
排隊買飯時，許歲安和向楠在另一排，路懷崢和張鶴欽站在後面。
張鶴欽說：“不是我說，人家都不搭理你，你氣什麽。”
路懷崢閉著眼：“你又看出來了，欠不欠？”
張鶴欽故意自嘲道：“好好好，我多管閑事嘍。”
路懷崢微微睜開眼，擡手說：“是不是找打。”
張鶴欽推開手說：“沒，這不在是幫你想辦法嗎？”
他拍著路懷崢的肩膀說：“畢竟有過緋聞，一個時安，一個歲安，聽著多般配啊。”原意本來是安撫，但說出來好像變了味道。
路懷崢聽著覺得諷刺，自己和許歲安在一起十幾年，從小玩到大，不是更般配才對？
他十分不屑地說：“般配個屁！”
張鶴欽看他這樣子覺得好笑，他說：“你這樣特像一個小姑娘。”
路懷崢真要打人了。
張鶴欽說：“生悶氣沒法解決問題，你呢近水樓臺，我覺得那人沒戲。還有，你這個態度，不能這樣對人女孩子，而且人許歲安又沒做錯什麽。”
這句話倒是觸動了他，想起剛剛自己冷臉許歲安，心裏覺得愧疚，不過他這人脾氣怪，還嘴硬，恐怕是不會輕易給自己找臺階下。
“你懂挺多的？”他在懟人。
張鶴欽先覺得是在誇自己，後知後覺他才想起他是在開他的玩笑。
“第幾遍了，我現在浪子回頭，還是個好人。”
路懷崢端好面，轉身在他旁邊說：”嗯，那你好好做人。”
別老瞎出主意。
他的脾氣在許歲安這裏可是沒了用武之地，你不理我，那我也就不和你說話唄，省得沒說上幾句脾氣又炸了。
四人找了個座位坐下，許歲安吃了幾口，突然想起什麽。
她拿出相機說：“你們不介意的話，我想拍照記錄下。”
向楠說：“好啊，咱們四個第一次一起吃飯，是得記錄下來。”
她笑著看向許歲安的鏡頭。
“好，我錄的視頻，照片可以截圖發你。”
“都可以。”
許歲安把鏡頭轉向張鶴欽，她說：“我在拍。”
張鶴欽很高興地配合她。
“沒問題，我這比個耶。”
鏡頭又給到路懷崢，她說：“路懷崢你擡頭看我，笑一個。”
他擡頭，板著臉。
“幹什麽嗎？路懷崢，笑一個唄，和我吃飯你不高興啊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行吧，那就先到這裏。”最後四人又合拍了一張照片，路懷崢也配合鏡頭只是依舊一副不開興的模樣。
晚自習，前半個小時老師會講一些知識點，後面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留給同學自習或者是做隨堂練習。
物理老師上了年紀，半小時到了以後就不講了。
許歲安沒習題冊，也就沒有作業，教室裏沒人講話，她和向楠也就不敢出聲，傳了幾張紙條後向楠開始為作業奮鬥，她就無聊地在草稿紙上作畫，
隨便畫了幾筆後，她翻開新的一頁寫了一行字，然後推到路懷崢桌上。
“你今天怎麽突然生氣了？”
路懷崢在解一道物理題，看到本子上的內容後，頓了一下，在上面寫下回覆。
“不算生氣。”
“那是什麽？”
“你和那個什麽時安的很熟嗎？”
“晏時安嗎？還好吧，之前一個辯論隊。我和他算是朋友。”
“只是朋友？”
“只是朋友。”她又寫下一句：”你今天生氣是因為他？”她試探性問了一句：”你和他有過節？”
路懷崢轉頭看她說：”沒有，我說了不算生氣。”
許歲安抿了抿嘴說：”好吧，那你現在心情怎麽樣？”
“一般。”說完繼續埋頭做題。
許歲安看他明明就是失去了，還不說，真奇怪。
她思考了一下說：“那你保持保持，晚自習下課後我們要一起回家，別到時候又······”
路懷崢停筆問：“我很易怒嗎？”
許歲安肯定道：“你脾氣很怪的，幹媽沒和你說嗎？”
“一般我不和她耍脾氣。”
“哦。”
許歲安看他，草稿紙都快戳破了。
兩人僵持片刻，路懷崢主動說：“我以後也不和你耍小性子。”
許歲安嘴角顫了顫，這是他的道歉嗎？
聊天到這裏結束，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，晚自習就已接近尾聲。
路懷崢的物理題最後沒有解出來，他也沒再繼續，簡單收拾了下把習題冊塞進桌洞。
許歲安收拾好書包，叫了聲向楠說：“我先走了，明天見。”
向楠收拾東西一向較慢，她慌忙地說：“你等等我，我們一起出去。”
張鶴欽站起來說：“欸，還有我。”
許歲安解釋說：“我爸爸今天在外面等我，所以我們不能一起回家了。”有些遺憾。
向楠挽著她胳膊說：“沒事，和你一起出去就行。”
“我們之前不是一直一起走的嗎？今後也是。”向楠笑著說。
路懷崢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外，他倚著門框，幹凈利落地說：“走了。”
四人一同出了學校，說完再見後，許歲安上了車，張鶴欽陪向楠去公交車站，路懷崢一個人往回家的路上走。
一開始，許建國讓他們上車，他一起送，但是大家都婉拒了。
向楠和張鶴欽還好說，只是路懷崢，許歲安想不明白。
兩家人都很熟，而且他們家距離學校最遠，一個人走回去顯然是不現實，而他家裏人好像沒有派人來接他的意思，到底是為什麽？許歲安再三糾結後，還是決定去問一問他。
收到許歲安的短信消息，路懷崢剛出地鐵。
路邊的玫瑰花開的正好，一些花瓣被晚風吹落到地上，泛起陣陣涼意。
“你到家了嗎？”許歲安問。
他沒回，十幾分鐘後許歲安打來了電話。
電話接通，許歲安趕忙問他：“你到家了嗎？”她的語氣有些焦急。
他答：“快了。”
許歲安：“你走回去的？”
路懷崢：“坐的地鐵。”
許歲安想起他們家附件有條地鐵線可以直通學校。
路懷崢：“你呢？到家了？”
許歲安：“早就到了，我都準備睡覺了。”
許歲安看了一眼時間，九點四十五。
她覺得不對，詢問道：“這個點，你應該到家了啊？”
“在小區公園裏坐了一會兒。現在準備往家走了。”
許歲安“哦”了一聲，她有話想說，有害怕自己說的太多，說的不合適。
她猶豫良久，還是決定說出來。
“你今天應該和我們一起走的。”
她怕路懷崢不理解，又解釋：“你一個人回家多不安全，就算是安全的，一個走多無聊啊。”
路懷崢一邊走，一邊聽她講。
“你要是上車的話，我們還能多聊聊天。”
“還有，你一個人走在馬路上，看著很讓人心疼。”
許歲安咳嗽了一聲，說：“我的意思是說，看起來很孤獨，熱鬧後的孤寂。”
路懷崢沒說話，許歲安聽到他在笑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
“笑你還是小孩。”
他停下腳步，嘆了口氣說：“我習慣這樣，所以不覺得孤獨。”
“反倒是你，想這麽多？”
為了讓許歲安放心，他解釋：“之前家裏有司機接，後來我發現，我不喜歡那種，那不自由。”
他笑著說：“許歲安，這一年我想通了好多事，也找到了自己更喜歡的活法，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樣，很聽話，好學習。”
“所以，”他呼出一口：“許歲安，你用擔心。”
許歲安一時語塞，像是剛聽完一場演講，他訴說著自己過去十七年的人生，他走了很長一段路才看清自己。
想要什麽，不想要什麽。
雖然偶爾也會有沖動，無腦的時刻，但是至少他已經找到了自己人生最重要的那一部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許歲安聲音明亮：”那晚安，我們明天見。”
屋外靜謐，這晚的月亮很圓很圓。
“晚安。”
路懷崢洗了澡出來，拿起手機上面有一條消息。
安安安安安：路懷崢，作為你從小到大的好朋友，我還是想說，一個人太無聊了，下一次如果還是這樣，我希望我們能一起回家。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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